冬至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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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罪 的确是有点太久 久到我自己都忘了前面写了什么(噗通(走情节的一章



04.

凌远一路紧张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开门进入室内的下一秒,他听见从客厅的急促脚步声,然后是一句振聋发聩的“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凌远一时失笑,想着程皓的无奈与战战兢兢都有了解释,把手里的大小塑料袋和公文包一起搁到地上才抬起头来道:“叔叔您好,我叫凌远,是程皓的室友兼房东,他还在上班,得傍晚才回来。”

程洪斗吼完,走到跟前才发现吼错了人,定了定神,刚有些尴尬地想和人说声“不好意思”,却突然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凌远立即伸手去拉,他所能做出的最快的反应却也只能令程洪斗不至于径直仰面摔在地板上。

很快,凌远所有的关切只停留了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关于他是谁,他和谁又有什么关系——即瞬间被医生的角色替换。

他迅速将程洪斗放平,解开衣领进行初步诊断,在拨急救的同时问了年龄,然后电话接通,他一手轻轻搭在程洪斗的肩膀上以安抚,接着开口道:“您好,我这儿是中山南一路19号105室,有64岁男性,突发呼吸困难,极度气短,心动过速,伴有剧烈胸痛。我是凌远,是我,送第一医院,谢谢。”

凌远搁下电话就去把门打开,将刚才已经丢到鞋柜台面上的钥匙放回衣服内袋,再次蹲下来,看到程洪斗试图说话的时候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开口道:“您别太紧张,我是外科医生,已经叫了急救,车很快就到,我一会儿就给我院最好的心胸外科医生打电话。”

 

凌远拨给庄恕的电话同时惊醒了两个一起挤在沙发上小睡的人,庄恕有些抱歉地伸手去越过贺涵去沙发的另一端摸手机。贺涵看表说着“也差不多该继续工作了”,而后站起来开始整理衬衣。

庄恕挣了挣眉毛,对逐渐逝去的睡意还有半分难舍留恋。他看到屏幕上跳着凌远两个大字,有些无奈地仰仰天,接起电话张口就道:“我明天上午飞美国,院长现在还给我派活?”

“是程皓的父亲。”凌远此刻已经在救护车上,他没有回应那句调侃,一边看数据一边说话,鸣笛和车身的摇晃令他的声音不太清晰,信息都在,却听不出说者的情绪,“突发呼吸困难,气短,胸痛,心率140,呼吸34,血压90、60,让他们给了纯氧才把血氧保持在90以上。心尖区收缩期有吹风样杂音。这是我现在能给你的全部诊断信息。我们刚出来,你现在方便赶去医院吗?”

“我立刻来。我在贺涵公司,不远,很快就到。”庄恕立即站起来,看到贺涵显然也听到了手机那端凌远的话,于是省去了解释的步骤,点点头,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走进楼道等电梯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向电话那端补上一句,“你ok?”

“嗯。”凌远低声回应,却也没有立刻挂电话。

“凌远,得亏他碰到的是你。”庄恕迈进了电梯。

“那我也不是心胸外科的医生。”凌远仿佛被这一句打了一下方才醒来,他盯着监视器屏幕上波动的折线,叹了口气,“你尽快来吧,交给你了。”

 

庄恕比救护车先到,不过也只早到了一会儿。他穿着T恤外套卡其裤等在急诊,外面罩了件临时要来的白大衣,胸牌都没来得及戴上,看到轮床推进来立刻跟上去,凌远在院门口打电话耽搁了一会儿,走进抢救室的时候庄恕已经完成了诊断。

“怎么样?”凌远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白大衣穿上,低头别上胸牌。

“你听得没错,是急性二尖瓣反流。你说他摔倒之前情绪比较激动,我怀疑是应激性心肌综合症,现在中心静脉滴注,把舒张压稳定在90左右,然后就能准备手术。”庄恕抬了抬头,“给程皓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今天在杏林,一天的特需,下午还有一堆病人。”凌远叹了口气,“正在协调,但挺难换的,他说尽快赶过来。”

庄恕点点头,看向他:“手术同意书呢?”

凌远正在回复程皓的消息,想都没想就答道:“我签吧。”

庄恕闻言反倒一愣:“啊?”

“啊?”凌远抬起头来,然后反应过来庄恕“啊”的是什么,“没有家属的时候手术同意书怎么签?要不你签也可以,作为大外科主任。”

庄恕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也可以。”

“那么我也可以签。”凌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头继续打字,“一会儿所有文件送我办公室,我可以先签,等程皓来了再补别的。”

 

“庄教授,您看可以送手术室了吗?”

庄恕被护士叫去,拍了拍凌远的肩膀,而后侧身去看监护上的各项数值,点头同意,而后接过病例签字。

凌远往后退了退,自觉为轮床让路。谁知轮床刚移动了一下,监护仪器就一起作响。凌远扫一眼心电,一边捏过手套半戴上探查脉搏,一边对还在另一侧签字的庄恕道:“室颤。没有脉搏。”

庄恕丢下病例两步走过来对护士道:“除颤,200焦耳。”

除颤仪的操作面板就在凌远一抬手的地方,于是他示意护士去拿凝胶,自己直接为除颤仪充电:“200焦耳,充电完毕。”

“离开床边。”一次电击后,窦性心率恢复,庄恕稍舒了口气,抬头看看凌远,“有了。”

凌远似乎在走神,顿了半秒才醒过来。

“先把左旋去甲肾上腺素停了,应该可以改善这个情况。”庄恕看着护士停了药然后道,“抓紧往手术室送,小心点。”

凌远再次退到一边,刚打算说什么,怎想还没来得及开口,病人又一次发生室颤。

庄恕立即抓起刚放下的除颤板,蹙眉发出“300焦耳”的指令,充电完毕后再次进行除颤。心跳没有立刻恢复,直到庄恕想要300焦耳第二次的时候,心电监护的显示屏上终于再次出现窦性心律。

“有了。”这次是凌远的声音,急诊环境比手术室里吵嚷几倍,这些杂音令他焦灼渐起,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紧张,“怎么回事?”

庄恕瞬间即意识到这个人的声音里说这两个字时的情绪波动,但工作当前,这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道:“他的情况太不稳定了,几乎不能移动。埋一根搏导线吧,应该能让他安稳地进手术室”

凌远再退开去几步,为护士帮庄恕套一次性隔离衣让出空间。庄恕在埋线的空档抬头看了看凌远,恍然想起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不属于他的情绪波动,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终于完成这一切准备再次往手术中心去的时候,程洪斗却再次突发呼吸困难。

“氧和下降。”凌远的声音几乎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同时出现,四个字出,全是有意的克制。

庄恕立刻动作,他听了几秒,收起听诊器道:“肺部罗音,瓣膜的状况导致了肺部积液。呋塞米40毫克静推。在他的肺部积液排干净前我没法手术,但排积液还要一点时间,先把轮床推回去吧。”

心电监护的警报已经解除,护士和护工推着轮床回到抢救室原先的位置上。庄恕看情况暂时稳定于是便没有跟过去,在轮床的几步开外与凌远并排站着,他先叫了他一声,看他没有反应,终于还是低声说:“这不就是你为什么要叫我回来吗?”

“是。”凌远终于转向庄恕,点了点头。

“凌院长?”庄恕侧身让凌远先走,自己在后面脱了隔离衣,一前一后往抢救室外去。

凌远知道庄恕想说什么,神色复杂地再摇了摇头,仿佛自语:“除此之外,我父亲心脏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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