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simistic Idealists 23[靳东水仙全员向]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我原来真的打算让他俩说上话的 欸不过总算让鸽子上线了) (我走 我走)


23.

庄恕今天三台手术,基本耗在手术中心过一天。刷完了手走进手术区,他看见连续两间手术室都亮着,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居然还有比他还早的,遂抬头去看手术时间。

一号间手术时间二小时十七分,六点多就开台,估计是急诊。他没太在意,谁知走到二号间下面一抬头就被吓着:“九个半小时?”庄恕在心里默算,昨天夜里十一点钟开的台。于是明明已经走过了的人又折回来,扒着玻璃往里面看。

还没看清楚坐在显微镜前的人是谁,庄恕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王东一脸莫名其妙:“庄大夫,你不是这间吧?”

“不是。我就好奇这里面谁在做,都九个半小时了还没出来呢。”

“凌院长和韦大夫,一号间是周大夫。双胞胎做劈离式肝移植,昨天夜里供体到了就开的台。”王东摇摇头,“朱建华前天大夜,昨天晚上又上台,有点顶不住了,我过来替他。”

王东进去,朱建华很快出来,立在手术室门口竟然不动,精神恍惚。庄恕伸手在他面前挥挥,朱建华幡然醒来:“欸,庄大夫?”

“你没事?”

“没事没事,一出来就有点儿瞌睡了,在里面太紧张了。”朱建华摇头,“我也不是第一次跟凌院长韦大夫上手术,但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意外从开始切除病肝起就一个接着一个来,紧急处理做了几十次。孩子很小,身体各器官功能也已经差到极点,移植进度慢得可以,现在才刚过一半。

凌远在三号间先做原位肝劈离,完成后是在二号间三个小时的时候进的,一坐下就没起来过;韦天舒在七个小时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又进来。两个人像是扎在椅子上生了根,配台的护士早就累得站不住,两只脚交替来来回回的频率越来越高,以至后来递器械的手都有些神经性地微微发抖。

朱建华立在二助的位置看得清晰,两位主刀的手套早已被汗润得变得几乎透明,但一夜过去依然稳稳当当。韦天舒的帽子从前额到头顶到后脑勺已经完完全全被浸透了,因此期间不得不去换了顶。凌远看起来稍好一些,没有韦天舒那么狼狈,但实际上他的后背早已一片深色,汗轻易透过刷手服,已经湿透了外面的隔离衣。

朱建华叹口气:“凌院长今天估计得透支,这台完了他还得去一号间,至少连续二十个小时,可能还做不完。”

庄恕也叹口气,看着走路都打晃的朱建华,再看一眼里面,实在为凌远的破胃捏把汗。他当然知道凌远无论如何不会在手术台上倒下,可一旦下了手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总觉得还是得和蔺晨通个风报个信比较妥当。

看眼时间,庄恕又迈开腿跑回休息室抓手机,迅速给蔺晨发了条语音:“凌远昨天夜里开始手术,很麻烦,到现在才做了一半,估计没有二十个小时下不来。二助的年轻大夫都替过一轮了,我担心他胃撑不住。你看等他下手术给他吃点什么缓冲一下?”

 

蔺晨上午开完最后一场会议,关着的手机也不开,回到房间补个觉,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开手机看见庄恕语音消息,一边漱口一边听,听到“二十个小时”差点没把玻璃杯摔进洗手池。他看了眼收到消息的时间,下一秒就按掉微信直接拨电话。

凌远没接,韦三牛没接,庄恕也没接,他想了想又打给凌欢,还是没接。蔺晨算算时间,有些绝望,看来真的要做到二十个小时。

他把自己摔回床上,举着手机便签敲字,列出详细一二三四步,几乎在写一份关于凌远胃病如果发作的应急预案。他把便签保存,刚想发过去又停了手,打开航空公司的APP,把今天还有的从北京飞上海的航班一划到底,只晚上六点五十的一班余有一个座位。他犹豫了两秒,想到前几天许乐山过世和凌远近日的状态,到底还是不放心,不顾高昂的改签手续费,直接把翌日中午的航班换到了今天晚上。

然后他换衣服出门,去楼下的ATM机里取钱包了个红包,再回楼上去敲梅长苏的门。霓凰已经在准备换衣服,梅长苏看到蔺晨嬉皮笑脸要赶他,没想却被他一把拉出了门外。

“啥意思?”梅长苏懵在原地,“刚才以为你来抢霓凰,没想到你居然拽的是我。咋不按套路来?”

“我去……”蔺晨一脸嫌弃,“我在你眼中有那么变态?”

“你从见到霓凰第一眼起就喊她小美人儿。”梅长苏挑眉,“要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凌远可能真要和你好好谈谈。”

“知道我喜欢凌远你还在这里一惊一乍?”

梅长苏被蔺晨的理直气壮呛得语塞,噎了几秒才道:“这,我不是,男的么。”

蔺晨“切”他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包拍给他:“收好。”

“不是说好不包么?”

“是,但是我今天赶不上喝你喜酒。”蔺晨捋一把刘海,“还是给你包个红包补偿一下。”

“什么情况?”

“凌远他妹妹前几天和我说凌远这几天胃溃疡复发,许乐山过世了以后他状态不太好。昨天夜里又上大手术,现在还在做着,没二十个小时下不来。我……”蔺晨顿了顿,“不太放心。改签了机票,晚上七点的飞机回上海,马上就要去机场。行李打包好了在我房间,房卡给你,麻烦你叫人给我寄回家。我知道差遣新郎官特别不厚道,但是情况特殊,再欠你一顿饭,你记着就行。”

 

当庄恕在急诊大厅撞见提着一袋外卖的蔺晨,他掏出手机来反复确认了几遍时间和日期,那时是晚上十点半。

“你不是明天回来么?”庄恕就差揉眼睛。

“凌远呢?”蔺晨略过这个问题,直达中心,“你不要告诉我他还在手术上?”

“没,刚下了……”庄恕一句话出口,眼神往外飘了飘。

蔺晨抱着胳膊眯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也刚下……” 

“下了手术还不接我电话……”蔺晨不疑有他,“人呢?还没出来啊?”

“抢救七室。”答话的人心里开始发毛。

蔺晨愤愤:“才下手术又去抢救,他还要不要他的胃了。” 

“呃……”庄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讲了,“那个,凌远,他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个。”

“你说什么?”

 

凌远是在更衣室里倒下的。

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他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走出手术室的时候约莫算了算,胃里的痉挛大概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凌远手术做到最后已经有些喘不过来。周明原先并没有发现异样,两个人都在显微镜前,术野里凌远动作依旧又快又准,直到对面的人一次又一次抬头让护士擦汗的时候才发觉凌远有些不太对劲。

频率太高。

凌远吻合完最后一条血管,扶着墙走到更衣室,想去摸丢在柜子顶的钥匙,试了两次都没能把胳膊抬起来。正尝试第三次的时候,他的胃部又是一阵痉挛加剧,整个人再立不住,晃了晃就向后倒去。

刚把关腹缝合扔给王东快步跟进更衣室的周明见到的就是自家一米八六的院长直挺挺往后砸的情景,身后就是金属长凳。周主任根本没时间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几个箭步冲过去,两手托住凌远,自己以一种别扭的姿势重重磕上凳子。

凌远在倒下的那一刻的确失去了意识,但也就几秒,当他挨上一个体温明显高出自己的人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而当他被周明平放到长凳上,才发现自己即便躺着腿肚子也抖得厉害。彻底缓过神来的时候,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瘫了一阵儿的韦天舒也已经冲过来,嘴里还有一口沙琪玛。

“什么情况?”韦天舒努力咀嚼,看都不看凌远径直问周明,“现在是去急诊还是直接进手术室?”

心里窝着一团火,口里却莫名其妙得冷静的韦大夫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怕了。

“用不着直接上台拉刀子。腹痛持续三个半小时左右,持续冷汗,四肢发凉发麻,呼吸短促体温低,脉搏快弱,头晕,血压应该偏低,可能哪个溃疡穿孔了。”凌远不及周明开口,自己闭着眼睛一边喘一边道,“空腹穿孔早期,九小时以内,符合非手术条件。当然,还得您来检查确诊。”

“那怎么着?”一边手术一边溃疡都穿孔了居然没有休克,撑到现在竟还能这么一句一句头头是道,韦天舒气极反笑,“您是要轮椅还是轮床?”

凌远神色复杂地撑起眼皮看一眼正探自己脉搏的周大夫,挣扎着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没办法走路去急诊后,终于憋出一句:“……轮床吧。”


tbc.

评论(60)
热度(154)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苇恩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