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囊格美 13[水仙全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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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嫌弃自己为什么这么啰嗦……



13.

“都睡了?”蔺晨从远处拖回一小方冰块,坐到正坐在篝火边烤手的沈剑秋旁。

“今天全累坏了,都睡了。”沈剑秋劈手从蔺晨手里抢过冰镐从冰块一角开始凿,“你也赶紧去睡,后半夜我叫你换我。”

蔺晨答应一声,掸掸身上散雪转身进了帐篷去找自己的铺盖,钻进被子的前一秒,他环顾四周黑灯瞎火,突发奇想地摸到凌远旁边俯下身去,头发从后边漏下来,痒到了自己的脖颈。他趁着大家都瞎,一手撑着防潮垫,一手从被子外面揽着凌远,嘴唇蹭上他的额头。灵光一现的盘算非常完美,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失败了。

凌远反应速度之快是第一次揩油失败的蔺大夫不曾想过的,他手底下的身体猛地一蜷,露在外面的头也是一偏,喉间含混不清地冒出几个气音来:“别闹,这么多人呢……”

那一秒激得蔺晨想笑,但医生的敏锐让他生生发现了不对。他坐正了,直接抬手去探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潮湿,灼热。

“你在发烧。”蔺晨的太阳穴狠狠一跳,一手伸进被子里去捉凌远的双手,碰到手之前,他先发现了他身体的颤栗,“胃病犯了?”

凌远有些昏沉,头晕脑涨,后背发凉,胃里痉挛一阵强过一阵,在蔺晨进帐篷前就已经难受得醒过来。下午的那一场手术,天寒地冻,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一个人,没有配合没有辅助。寒气进到身体里起初无知无觉,晚饭时篝火一燃起来感觉到热度,他才发现自己稍着了凉,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作为晚餐的馒头落进腹中不过几分钟,压了这几天让凌远还稍报着一点侥幸的胃彻底叫嚣起来,当即就是一阵痉挛。好在当时天色已晚,人人手里都在忙着自己的,于是他借口累了直接进了帐篷,想着睡一夜总能好些,说不定还能瞒过众人,却没想才躺下不久就被迟归的蔺晨意外戳穿。

这会儿听着蔺晨直直问他是不是胃病犯了,下一秒,冰凉的双手被一只指尖微凉掌心却暖和的手紧紧抓住,凌远这才彻底醒来,蹙着眉头压着喉咙道:“小点声儿,我没事儿。”

“没事个鬼。”蔺晨声音中有毫无不掩饰的正在克制的怒意,将凌远逼出一个激灵。

凌远无奈,只又蜷了蜷身体道:“我也是医生,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蔺晨一手摘掉了自己的围巾,另一手把凌远的手从同样冰凉的被窝里抽出来,径直把它们往自己脖子里放,“你有数这么久了人还是冷的?”

凌远突然感到双手被暖意包裹,手底下有热量正源源不断地渗出来,他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想捂得更紧一些,却在突然觉察到那是蔺晨的脖颈的一瞬间想要把手往外抽,顺口骂一句:“你有病啊?”

“有病的是你。”蔺晨淡定地还了嘴,手下没让他动,死死拽着凌远的手叫它们好好贴着自己的脖子捂,“再把手冻坏了,看你以后怎么做手术。”

两个人在黑暗里将这个姿势保持了一会儿,凌远自觉手上已经暖和过来,抽了手拍拍他:“睡吧。”

蔺晨蹙着眉把凌远的手塞回被子里:“那你以一个外科专家的身份如实回答我,你现在发烧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胃?”

凌远顿了几秒,还是道:“胃。今天做手术的时候手套薄,在雪地上跪了那么久,又刮风又下雪的,有点着凉,再加上那几个小时精神太紧张太累,胃溃疡复发了。”

“你把消炎药放哪儿了?”蔺晨半站起身去凌远身边摸药箱,刚准备打开药箱的金属扣,凌远的手就过来按着他不让动。

“干什么?”蔺晨有些烦躁。

凌远声音急促:“消炎药不多了,保险点只够顿珠用的。”

蔺晨也急:“同样的道理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是医生,你是我们当中唯一具备手术能力的外科医生,如果我们都要倒下,你得是最后一个。”

“正因为我是医生。”凌远不让步,他死死盯着蔺晨,“蔺晨,这是我作为顿珠的主治医生的底线。”

蔺晨静了几秒,叹口气松了手,算是妥协。

凌远也松口气,听到身后蔺晨脱鞋脱外套的声音,刚准备偏头再睡,哪知被子里突然钻进来一个人。

凌远下意识往被窝角落里一滚,蔺晨用力把人圈回来,声音里带上几分恼:“你躲什么,你看你被窝里都是凉的,我身上暖和,你靠着我。”

凌远挣了挣,没挣开,动作间衣物被褥的摩擦声突然变得有些响,凌远被它吓得瞬间僵住。

蔺晨在凌远身后低低笑,发热的手掌摸索着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上腹部的位置停下来:“不会吧,太久没一起睡了,害羞?”

凌远闭了闭眼,任命地承认,他真的非常想念以及享受在冬天的寒夜里贴着身后那热源般的人的感觉,比如……现在。

顿珠被摩擦声音吵醒,此刻有些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来。黄志雄在蔺晨走进帐篷的时候就已经被吵醒,他和顿珠的铺盖并排贴着,此刻趁着帐篷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到这年轻的小战士迷迷糊糊的眼神,勾勾嘴角伸手过去,悄声拍拍他脑袋,又帮他合上了眼。意思是,乖,你还小。

荣石自然也醒了。但他有意背对着身后的动静,背对着帐篷外那透过来的微弱光亮,那或许是这座山上仅有的光亮。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肩背有钝钝的疼痛,他觉得有些冷。

 

荣石睡得迷迷糊糊间回到了冰达坂。日光明晃晃在他头顶上晃,他用冰爪将自己固定在冰面上,两手紧紧握着冰镐。他仰了仰头,明明只要再往上爬两米,再打四个冰坑,他就能带着绳索登顶,但是他真的动不了了。他很累,喘得厉害,头痛欲裂,想喝口热水,想吸点氧。可四肢越来越沉,肩上的旧伤越来越疼,背上的那卷绳索实在太重了,它牵扯着六条命,六个人,或者还有更多人的,希望。

他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流逝,起先很缓慢,最后竟如水般倾闸而出,和自己的体温一起,消融在冰块和雪籽间。他在身体脱离冰面的一瞬间想做最后一搏,尝试着扬起胳膊,想将冰镐重新凿进冰面中,可他却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肩背肌肉血脉神经甚至骨骼全部断裂的声音。可奇怪的是,他并感觉不到疼痛,他所有的只有那长时间的失重感。

几十米高的冰达坂,他终于还是摔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穿得厚,最后的模样不至于粉身碎骨摔得太难看,但至少脊椎一定是断成几截了。终于落到地上的时候,他偏着头甚至看到自己周身雪粉如尘般扬起的样子,几秒钟,仿佛定格在他眼中。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很美。

他依然没感觉到疼,睁开眼,他看见沈剑秋向他奔来。他想和他笑笑,却没忍住闭了闭眼。谁知再睁开的时候,沈剑秋不见了,冰达坂也不见了,他竟然躺在了雪崩区里。巨大的雪块从他目之所及的山头碎裂下来,砸在他的手上,腿上,身体上,头上,一点一点被严严实实地覆盖。很快,他的痕迹就会消失在天地间,没人知道他被埋在了这儿,也没人会知道这儿还有过人。那一刻他没想着呼救,只觉得如果这样睡着了也挺好。只是,真冷啊。

可又是突然的,仿佛从地底下沁出了温泉,后背渐渐暖和起来了。他继续闭着眼睛等待了一会儿,突然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白茫茫的世界不见了,视野中是黑漆漆的帐篷布。

原来是做梦。荣石想。可后背的温暖却又是真切的,那么真,那么陌生,那么熟悉。他恍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翻了个身,惊起了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他被窝里的另外一个人,是沈剑秋。这是第一次,有人离他这样近,他依然无知无觉。是因为这场梦,还是因为这个人?

沈剑秋已经几乎睡着,荣石这一挣动,他脸上神情看起来竟比荣石更显得惊愕。他们借着微弱的光线对视了几秒钟,沈剑秋终于开了口:“我……刚和蔺晨换岗。”

“嗯。”

“你……在哆嗦。”

“嗯。”

“我以为你很冷,我从外边回来,也有点冷,所以……你知道企鹅怎么抵抗严寒吗?”

“嗯?”

“他们……抱在一起。”


tbc.

ps. 藏族小战士 故事背景大情节线不属于我 但是属于哪里真的记不得了(躺平

pps.可能坑 没写过这种 各种资料查得头昏眼花 有bug请一定要指出来啊(感谢(鞠躬

ppps. 卡维囊格美:藏语里的意思是“雪地里的火”

(是的我又抄了上章的备注 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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