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囊格美 17[水仙全员向]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干活好无聊。。。我来更个文吧。。。



17.

入夜前,河道被荣石找到,两趟来回,帐篷终于扎下来。从雪山下到河谷,没了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几位从查果拉下来的军人甚至都觉出了这几年来难得的热。海拔降低,气压变高,空气中的含氧量相对山上也增加很多,所有人都觉得轻松起来。因为烹煮食物的效率也提高,不必继续加热密封的干粮,蔺晨摩拳擦掌说今天可以吃顿好的,下一分钟就提着小工兵铲去周遭搜寻一番,捧回来大把野菜和葛根,再加上荣石的咖啡,竟是平添了几分小资意味。

河水清澈,今日扎营的时间又相对早些,几乎所有人在入睡前都洗了几日来的第一个热水澡。顿珠还有些低热,凌远体力透支胃病复发,二人晚餐后都早早睡了。沈剑秋荣石蔺晨和黄志雄却没有睡意,不是从雍措拉姆下来后仿佛劫后余生的快意兴奋,而是一些更加深重的担忧。

河谷情况复杂,即便海拔降低了些,但这里有森林和水流,自然也有各种动物,甚至不明身份的人迹;再加上蓄雪速度将比山上快上几倍,几人抬头间几乎已经可以看见山头那边压过来的暴风雪,综合来讲,这段路其实并不比雪山好走。速度的掌控很重要,必要时依然需要强行军。

“凌远跟不上强行军。”说话的是沈剑秋,语毕他转头看看蔺晨,那人搓着手里两颗从河底摸上来的光滑卵石,眼睛却望着如墨般黑沉的天幕。

荣石蹙着眉毛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问:“除了凌远,顿珠呢?”

“我们今天抬着他走其实速度并不慢。”沈剑秋又转头去看他,手里拿着一节树枝拨了拨篝火,“如果有两幅担架就好了,我们四个人抬两个人,这就没问题了。”

“可是去哪儿搞另外一副担架?”荣石摇头叹着气,余光瞟一眼一边的蔺晨。

蔺晨手里的石子转过来转过去,发出清泠泠的声响,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不就一副担架么?这林子那么大,一晚上还找不出两根够做担架的木头棍子来?绳子也有,回头再劈一块帐篷布下来扎一下,简陋点,但也能用。”

“太沉。”荣石还是摇头,“担架太沉,再加上一个人的负重,行军速度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可能适得其反。”

“不必……”说话的却是黄志雄,正讨论的几人忽得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火堆中枝料燃烧的噼啪声,看得他一时有些惶恐,赶忙道,“我的意思是,不用第二副担架。因为我有一个小号的折叠充气船。如果这个河道能够直接带着我们走出河谷,那么为什么不让凌医生和顿珠坐船顺流而下?”

蔺晨精神一凛,下意识地望向黄志雄想倒声感谢,荣石已经摸出随身带的地图来,和沈剑秋一起凑近火堆拿着手指比划:“可以的,现在河水还没有冻冰,明天他们可以坐气垫船顺流而下,河道尽头的那个湖,往东再步行两百米就可以走出河谷,看到岗巴营。”

“你的气垫船上能坐多少人?”沈剑秋抬眼望望黄志雄。

“四个。”黄志雄答他,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现在顿珠只能躺着,所以船上最多坐三个吧。”

“顿珠肯定在船上,凌医生作为顿珠的主治医生也得和他一起去,包括他的胃病也需要早点治疗。”沈剑秋顿了顿,有些抱歉地望向黄志雄,“志雄,你恐怕得在岸上步行了,没有别的意思,但船上得再上去一个军人。”

黄志雄摇着头表示没事,他理解。

蔺晨抬起头来:“不能两个医生都到船上去,剑秋,你和荣石上去一个。”

沈剑秋点点头,侧侧身问旁边的人:“荣石?”

 

没有应答。沈剑秋自觉奇怪,转头过去伸出胳膊去拍荣石的肩膀,哪知手才搭上他的肩膀,荣石就无意识地顺势靠进沈剑秋的肘弯里。

沈剑秋一愣,低头仔细看看荣石,然后难得笑出来,气声说话:“睡着了。”一时间醒着的三个人全噤了声。

大概是近日旧伤新伤一起发作,忍耐本就是件极消耗体力的事情,再加上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尖兵职责,荣石几乎把毕生所学技巧技能和生存本能都发挥到了极致。这会儿一下到山底,正巧今夜河谷天空还算晴朗,洗了热水澡,喝了热菜汤,最后一件忧心的事情又得到解决,坐在暖融融的篝火边,精神刚放松下来几秒钟的时间,他竟然就这么盘腿坐在原地陷入了睡眠。

不知为何,一个人一旦放松下来,所有的疲倦就全写在了脸上,一时间没人忍心叫醒他。

蔺晨转手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条行军毯来展开,递给沈剑秋:“这几天也是把他累得够呛。”

“是,他这几天太紧张,睡觉总惊醒,这会儿难得自己睡着了,就让他睡吧。”沈剑秋抿嘴笑笑道谢,把毯子往荣石身上拉拉,继续用气声道,“你们也去睡吧,后半夜要不还是蔺晨你来替我?”

“我没问题啊。”蔺晨勾一勾眉毛低低笑一声,看一眼往帐篷去的黄志雄,再回转来看了看荣石,“还是去帐篷里睡吧。”

沈剑秋笑着道“好”,却也没有动的意思,蔺晨一愣,恍然明白过来,一巴掌糊上脑袋,才洗过的松散刘海差点全部扎进眼里,他一边转身,一边有些忙乱地将刘海拨开来,没看着路,走着走着又被自己绊了一下。蔺晨心内仰天,定定神,走了。

 

荣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双腿有些发凉,身上却暖,脸上又仿佛还有风吹来,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恍惚了一阵睁了眼,先看到漫天星辰。有那么一秒半秒,荣石还在想,到底是帐篷被风吹走了,还是他被人从帐篷里扔出来了?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半靠半侧卧在沈剑秋的肩窝里,他坐得直,一只手拉着行军毯盖在他身上以防它滑落。说实话,当他发现自己是靠在沈剑秋身上睡过去的时候,那一刻的震惊绝不亚于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贴胶布塞在山洞里,或者后者更能让他迅速接受继而镇定下来开始思考可行的解决方案。而前者……他脑中闪过一丝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很快便就只讶异于自己竟能在沈剑秋身边放心睡着,甚至还是在野外,居然无知无觉;而平日里他的警醒,让他即便是在连队的宿舍中,都不能轻易入睡。

荣石并不是个粗线条的人,那些细小微妙的情愫他也非是意识不到。查果拉那个小小的山头,小小的哨所,沈连长与荣副连长,他们即便一为正一为副,但军衔相同,两人就都住在一间宿舍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个月,八个月二百四十天的时间大雪封山,除了白雪皑皑,整个边防连也只他们几乎朝夕相处。从教头到上下级,再从生疏同僚到可以将后背放心托付给对方的生死战友,荣石心里清楚明白,这几年,变了的又何止这些。

几天前,冰达坂下,他做好牺牲的准备,带着祈望成功的希冀穿戴护具和冰爪,然后他对沈剑秋说,如果能活着走出大雪山,他要对他说一件事。那时的他只知道,只要冰镐在这垂直冰面上敲出第一个冰坑,就再没回头路。一场关乎六条性命的豪赌,他首先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他那时不敢想自己是否害怕,也没空去在意了。他一面抱着必死的心,一面又莫名却笃定地认为自己就是能翻过去,便是折胳膊断腿也能过去。他就是在这种别无选择的极度绝望和极度希望的两相冲击下,见到了沈剑秋的泪水,于是堆积的情绪再难被压抑克制,有一些什么,具象而又抽象的,在瞬间喷薄而出。

可现在,过了雪崩、达坂、对峙,雪山已在身后,如果顺利,明天就能走出河谷。三日而已,却仿若长寝大梦。他知道,到了岗巴营后他们立即会有新的任命和任务,半刻不停,而此时,荣石正第一次以一种在他看来有着几分暧昧的姿势躺倒在沈剑秋身上,要照顾自己的私心,已经到了最恰当的时候,可荣石反倒有些踌躇了。沈剑秋坐得腰背笔挺,那是职业军人的习惯,而他帮他半扶半拉着行军毯的手,就这么安安稳稳地搭在他的身体上,没有半分犹豫,显得无比理所当然。

荣石有些沮丧地重新闭上眼,方想要继续装睡以思考一会儿到底应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打破此刻于他而言稍显尴尬的局面,就听见沈剑秋的声音带着几声轻笑低低响起来:“你还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沈剑秋的一呼一吸尽数打在荣石的侧脸和脖颈上,那些轻散的气流激得他神思一乱,刚组织起一些逻辑的字句段顷刻间散得一干二净。他只好认命般睁开眼,迅速坐好,手里反反复复叠着那条行军毯,然后问他:“你,你怎,怎么,发现的?”

沈剑秋却又似乎浑然不察,一手拨弄着篝火,答他:“呼吸都乱了,这还分不出你是真睡还是假睡?”


tbc.

ps. 藏族小战士 故事背景大情节线不属于我 但是属于哪里真的记不得了(躺平

pps.可能坑 没写过这种 各种资料查得头昏眼花 有bug请一定要指出来啊(感谢(鞠躬

ppps. 卡维囊格美:藏语里的意思是“雪地里的火”

(是的我又抄了上章的备注 我认罪)

评论(52)
热度(88)

© 苇恩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