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tus 26[明楼/沈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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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敢立请假销假flag的我(这里是一个大大的真诚的道歉(下次更新遥遥无期系列……(我先磕一个吧。



26.

沈剑秋在微信上按时给了明楼答复,他还是不会出国。此外,有关这篇论文事件后续如何发展种种,沈剑秋没说,明楼也不再问。

这一年过年早,学期短,仿佛期中才过期末紧接着就来了。沈剑秋几乎足不出寝室,日夜颠倒只闷头按着大纲继续狂敲论文;明楼更甚,期末出卷,日常备课,期刊审稿,自己手头有课题要结题,还有一部有关城市经济的专著要定稿,哪里还有时间睡觉。除了乐得在制度经济学的微信群里继续围观明楼天南海北式的答疑,沈剑秋偶尔还是会向明楼打听几本绝版藏书,起初明楼还会在准备好后嘱他来Lotus前台取,后来索性直接叫郭骑云送到他寝室楼下。他们都变得尤其忙碌,除了这些偶尔的交谈,直到放假前他们都未曾再见过面。

经济学院所有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沈剑秋提交了他的论文,在此之前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当他看着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后,他扑倒在床上睡到天昏地暗,然后叶梦辛的电话将他敲醒。

沈剑秋挣扎着取过手机,电话那头嘈杂得要命,叶梦辛说了几句话,他却一句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他皱皱眉,看窗外天色黑得彻底,于是再问,“你在哪儿?几点了?”

“晚上八点过一分,我们在学校后面的海底捞,还有一百多号等位,气死,仿佛全世界都在今天晚上吃火锅。”叶梦辛一边说话一边往安静的地方走,听筒那端听起来清静不少,“哥,我就是想求你帮我打听个事儿~”

“嗯?”沈剑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坐起来,看了看身上打褶的T恤,侧身单手拉开床边嵌进墙面里的衣柜,找出干净的衣物来打算一会儿去洗个澡。

“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我那帮同学都在说明老师可能要走了,有说回剑桥的,也有说回巴黎的,反正不在F大教书了。”叶梦辛语速很急,“你有听到什么风声不?我还打算读他的硕士呢。不过这种事情你也知道,官方消息没放出来之前我们都不好打听,况且你和他比我和他熟呀,所以~哥~”

叶梦辛不继续说了,一个“哥”字的尾音里无意识地就带上了点让她的哥哥自小听了就毫无抵抗力的语调。沈剑秋有些无奈地笑着答应了,却在挂了电话之后才真正意识到方才叶梦辛说了什么。

明楼要离开F大了,去英国或者去法国,总之不会留在国内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有待他亲自确认的传言“真”得可怕。他扫了一眼搁在桌角的还未归还明楼的三本书,几乎打算伸手去够的时候泄了力,转而取了换洗的衣物走进洗手间。

沈剑秋在洗手间停留的时间不长,前后十五分钟他就已经吹完了刚洗的头发穿戴整齐地站在自己宿舍房间中央那片不足两平米的地板上发呆。然后他再看看时间,明明可以是随时发一条消息的事情,他却莫名还是穿上外套抱着明楼的书出了门。

 

沈剑秋在Lotus楼下碰见蔺晨,那人提着一大袋已经煎完并且一包一包密封好的中药和他一起走进院子。

 “我最近要出门一趟,远门,没法儿每天给明楼煎药送药啦。只好一次性煎完,先给他捎一些过来,够他一个疗程喝的。欸,你是不是放假了?那你督促他啊。”蔺晨看见沈剑秋,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话,唠完一段,再瞥见沈剑秋怀里抱的书,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上两句,“经济学院好像今天才结束所有考试吧?这会儿估计他们学院所有老师还在学校改卷子批论文呢,据说也是明楼回来以后才有的'规矩'。”

沈剑秋一愣:“他现在也在那儿?”

“不然呢?整个学院的老师教授都在拼命阅卷,就他一个人跑回家找清闲?” 蔺晨“哈”地一声笑出来,把那一袋子的中药丢给郭骑云,交代了几句,再看一眼沈剑秋,转身就走,“行了,我还有事儿呢,先走了,下次再聊。”

蔺晨步履匆匆消失在Lotus院门外,沈剑秋失神地看了一会儿被笼在暗色中的一栋一栋的老楼,终于也走了出去。他脑中还是叶梦辛的那句“明老师可能要走了”,翻来覆去颠来倒去,最后竟成了一种持而不绝的嗡嗡声悬在了他的一副耳膜之上。

 

湿冷冬天的寒风更让人难耐,凉意一点一点渗透衣物侵入身体的时候,沈剑秋只下意识地将肘弯里的几本书环得更紧了些,那些书贴着他的胸口,仿佛是某种发烫的热源。而当他终于离开了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区让他二十余年都无法完美适应的湿寒,他已经走进了F大经济学院教学楼,上行的电梯停在了五层。

他迈出电梯厢,走廊上的灯并未全开着,光线有些暗,但一间一间的办公室里的白炽灯还是亮得有些刺眼,间或还有帮忙的几个研究生来往穿梭在扇扇铁灰色防盗门间。然后沈剑秋停下了,他看到自己斜前方十余步之遥的那扇门上的铭牌数字510,门侧的墙面上还挂着一块蓝底白字的双语玻璃板,那是院长办公室。

铁灰色的门并非紧闭,而是虚合。门框处漏出来三边室内的光线和一些空调的热气。不是方才他上五楼后路过的几间办公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的冷色光线,而是暖色的。那暖色的光不那么亮,也不那么多,却让门外站着看的人突然感觉到自己内里情绪冲击眼眶的酸痛。沈剑秋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路上的无知无觉,以至他将那三本书抱得太紧,不仅手臂勒得酸疼,这会儿怕是连下巴都磕出了红印。

沈剑秋看看那三本已经带上了他体温的明楼的书,再抬眼看看那从办公室里稀疏漏出的光,顿了一会儿,似突然泄去了一直以来撑在他后背的那一股气,他发现了自己这一路的无知无觉其实若用更妥帖的形容来讲,或应该是“失魂落魄”。

而他想,是的,即便自己还不明白,但他依旧接受这个词。这是他对自己的诚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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