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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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日更 然后可能要匿到复活节假前（躺平QAQ

26.

“确认这些Y国人里真的没有我们的人吗？”荣石问正拿着望远镜的黄志雄。

荣石听黄志雄答了“没有”，于是道：“等他们队伍整合完准备出发的时候，我们走近点再确认一次。”然后他抬手把一支手枪递给蔺晨。

蔺晨转手把它给了黄志雄：“一会儿你拿着这个，跟着荣石，火力吸引，我去拿资料包。”

荣石补充：“你枪法怎么样？子弹就这么多，省着点用，尽量别浪费。”

黄志雄一愣，想把手枪递给蔺晨。蔺晨笑着把枪推回去，自己从小腿处绑着的刀鞘里拔出一把冷锃匕首，冲着黄志雄晃了晃：“距离近，我用它比用枪顺手。”

靠在防潮垫上的荣石闭着眼睛向蔺晨伸手，蔺晨知道他想要什么，挣扎了几秒，抬手试了试荣石额头的温度，终于还是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小瓶丢给了他。

荣石闭着眼接了放进口袋里，又把手伸出去，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掀起眼皮来看，正见蔺晨盯着另一个白色药瓶发呆，于是他抬脚碰了碰他：“喂，拿来。”

蔺晨侧身收手：“不行，止疼片儿又不是糖豆，还吃上瘾了你。”

“是糖豆儿我也吃不上瘾。你不给我，一会儿我在上头趴都趴不了几分钟，还瞄准，还开枪？开一枪我就躺了。”荣石哼一声，“回头没了我还不是你在下头吃子弹。”

“还有志雄呢。”蔺晨把刘海往后扒拉，再挣扎几秒，还是无奈直接把药瓶塞进荣石手掌心里，“别吃过量，听到没？”

荣石收了，不置可否，而后低声再叹一句：“我们还是得做好支援到不了的准备。”

 

第一枪第二枪接连开出来的时候，Y国分队的领队和副队相继倒下。荣石对自己的枪法还算满意，一边观察一边对身侧三米开外的黄志雄说：“接下来，先打冲锋枪，蔺晨下去以后，再打那个背着资料的。”

Y国分队的反应速度之快超出荣石的预料，他没等到黄志雄回应，大片子弹就已经飞扑上来。他因而无暇在意，再往下送出几发子弹后，突然意识到旁边安静异常，那支手枪甚至还没有被击发过。

荣石往掩体后一缩，定睛去看黄志雄，那人捏着枪竟然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于是在一片爆裂声中大声喊他：“想什么呢志雄？开枪啊。”

黄志雄恍若未闻，硝烟一起，枯枝断叶还有人声嘈杂一片，一齐扎进黄志雄脑中。他的眼前一片黄沙漫漫，烈日刺眼，他捏着枪的手不自觉地发颤，潜意识中有个声音不停地说着，你杀完了所有的同伴，你不可以开枪，你不可以开枪，不可以开枪……

荣石心急如焚，眼见着蔺晨已经往山下跑去，拖无可拖，他手中的匕首反光蛰得荣石眼底疼痛。他频频往黄志雄那儿看去，黄志雄却依旧面色发白地靠在掩体之后，紧闭着眼睛，额前刘海发丝有簌簌的颤动。只一晃神，荣石只觉得左肩一凉，紧接着剧烈灼烧和疼痛蔓延开来，一时竟仿佛万条电流从肩膀贯通全身。他低头看，左肩处一片暗红色正缓缓泅开。

荣石咬牙往黄志雄那儿匍匐过去，伸手去摇他：“黄志雄，开枪啊，想什么呢！”

黄志雄眼前却一片沙尘漫漫，外面的声音进不来，身体里的声音又怎样都出不去。突然一股血腥气直扑而来，猛地驱散了他眼前的白雾，血腥气钻进他身体里逼得他就要作呕。他终于睁眼，看见荣石一脸焦灼，再一侧头发现荣石左肩一片血色，顿时慌乱起来：“开始了？荣连长你肩膀——”

“不用管我。蔺晨已经下去了，掩护他。”荣石帮黄志雄把手枪保险打开，“先打冲锋枪。”

语毕荣石单肩用力匍匐回去，听到身侧手枪声响，暗自出口气。视野中蔺晨身形如电，在Y国人群中辗转穿梭，脑后长发随着他身动而动，一把匕首所到之处血溅枪落。荣石找准时机瞄准背着包的Y国人，子弹既出，蔺晨已至，前后不过两秒，资料已经到了蔺晨手中。

资料既得，蔺晨毫不停留，转身就往山上撤。荣石见状，抄起步枪往另一边去准备掩护。才跑出十余步，突然扑倒在地，而后他迅速瞄准，开枪。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枪声突然停了，黄志雄的声音传来：“荣连长，我没有子弹了。”

荣石朝后看了一眼，没见着人，还是喊道：“你先隐蔽。”他的身上伤处火辣辣得疼，失血让他有些头晕。刚才每开一枪他就在默默计数，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步枪弹夹里也绝不会多余五颗子弹。他再一次往山下看，蔺晨已经没影，只有十几个Y国人谨慎地往山上爬来。

荣石在心里祈祷着凭蔺晨的机敏，此刻应该已经带着珍贵资料跑上一条任谁也想不到的路去藏身，同时无比抱歉地想着或许这次要对不起黄志雄，到了地下再给他赔罪。然后他任命地从裤腿边刀鞘里拔出匕首放在自己右手边。他定定神，开出最后四枪，弹无虚发，然后侧躺下来，手里已经捏住匕首。

他闭着眼听到身后踩着山上落叶一步一步走近来的脚步，尤其后悔这次出来之前竟然把手雷留在了营里。就在他绷紧身体准备用最后力气一跃而起时，突然听见山脚另一边响起一阵紧密的冲锋枪声音，然后那些正接近他的脚步声音竟迅速地往山下跑去。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怔了怔，随后翻身扒着掩体往下看去，竟然真是己方支援。

而就在他感叹胡八一真不赖的瞬间，他在那一群熟悉制服的军人中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姿态矫健，让他移不开眼，而后荣石就彻底放下心来。是沈剑秋。

战斗在五分钟之内结束，他将帽子从头上摘下来，别进左肩的肩章下挡住那一片泅开的血迹，然后半撑起身体，就看到沈剑秋也正朝上看来。距离不算近，但荣石依然看见了沈剑秋脸上的笑，阳光从树的缝隙间打下来，正有一束明明白白落在他身上，仿佛发光。他们挥手打了个招呼，荣石表示一切顺利，沈剑秋示意他自己还有任务，带着突击队跑步走了。

 

方才战场上，Y国分队除了战死其余的都降了，明诚带着一个班原地看守。黄志雄和不知什么时候绕过来的蔺晨朝荣石跑来。荣石勉强撑起一点身子，还未站起来，晃一晃，又摔倒了。

蔺晨拧着眉毛将荣石的身体翻过来，然后去抽荣石别在肩章下的帽子准备查看黄志雄说的肩上的枪伤。谁知眼光还没落到荣石肩膀上，就先看到他的腹部竟然也有一个弹孔，鲜血正在晕开。

荣石就在此时咳嗽一声，嘴角竟也渗出一点血渍来。蔺晨瞳孔骤缩，拉开荣石的外套，果然里面衣服上已经是鲜红一片。他飞速打开黄志雄递过来的自己登山包中带着的急救箱，用绷带和纱布为他简单止血，然后朝二十步外刚接上电台的明诚跑去：“明队长，如果你在和明总司令汇报情况的话，请和他说，荣石受伤了，枪伤，并问他最近的医疗站在哪里？”

语毕他迅速跑回荣石身边，正看见黄志雄一手压着荣石伤处，脸上竟然一片慌乱无措，嘴里不住喃喃：“荣连长，对不起，对不起……”

荣石相信如果自己此刻有力气，一定抬手去捂黄志雄的嘴，可现在的他整片后背肩膀胳膊只稍一动就疼出一身冷汗，耳鸣渐起。他无奈叹口气，勉强笑一笑对黄志雄道：“你对不起什么？枪又不是你开的……”

黄志雄摇头：“是我拖累你的，如果没有我……”

荣石看着濒临崩溃的黄志雄，竟然比担忧自己更甚地担忧他，于是抢上话头“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了。”话说得一着急，难免又带着腹部弹孔剧痛，他颤抖着嘴唇定了好一会儿，喘息着道，“你千万不要自责。我是在往山下去的时候挨的这一枪，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今天做得特别好。我还要谢谢你呢。”

“枪子儿这事儿在我们荣连长身上也不是第一回了。你再这样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挂了。”蔺晨接手黄志雄，看着他的状态也有些担心。他想，战争后遗症在黄志雄这儿大概永远无法痊愈，他们或能帮他一些，但这远远还不够，尤其是让他此刻再一次看见一个也许在他心里真正关切和喜欢的人披挂鲜血倒在面前，还是太过残忍，于是他接着道，“先冷静一下，我们都在，没事儿，他很快就没事儿了。”

明诚就在这时拿着地图跑上来，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荣石，然后道：“最近的医疗站就在明总司令所在的部队的位置。地图上给你们标示了，不算远，但因为车开不进来，你们可能只有背着荣副连长过去了。”

蔺晨点头：“你们呢？”

“我们要在原地等接应，一个班的兵力不能押送这些战俘。”明诚把手中地图交给蔺晨，“快出发吧。明总司令说医疗站已经在准备急救，如果荣副连长需要去拉萨手术，直升机也可以立刻起飞。”

tbc.

ps. 故事背景大情节线不属于我（躺平

pps. 有bug请一定要指出来啊（感谢（鞠躬

ppps. 卡维囊格美：藏语里的意思是“雪地里的火”

（是的我又抄了上章的备注 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