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simistic Idealists 05[靳东水仙全员向]

01 02 03 04



05.

洪少秋转进普通病房的那天早上,凌远踏着华东国安上级将走未走的时间点与韦天舒一起走进病房,和一众前来慰问感谢的领导们简单寒暄几句即将人送出了病房,笑脸相对心里却将白眼翻上了天,大爷,这可是双人病房,真搞那么大阵仗。

凌远给洪少秋做了简单的检查,确认无恙后就习惯性地将头转向隔壁床,等他意识到这不是他的病人的时候却已经看到了这个人的脸。凌远怔了怔,去床尾拿病例,翻到名字,再向韦天舒确认:“黄志雄啊?”

韦天舒点头。

“还没醒?”凌远蹙眉。

“醒过了,但是又睡过去了。”韦天舒朝病床方向努努嘴。

“又睡了?”凌远继续翻病例,眼光停在一行字上,“镇静剂?”莫名其妙。

“他,咳,醒来以后说知道自己肝硬化,没钱治,所以不用治了,然后就自个儿拔了针往外走。好家伙病成这样力气居然也不小,我都没拦住,还被人拧了胳膊。你说这个当过雇佣兵的就是不一样啊……他要是没病我这胳膊就折了……”

凌远眼皮不抬直接无视:“雇佣兵?”

“哦,沈队长讲的。”

凌远在心里叹,查得倒清楚。

“多亏了在走廊里碰到的那个什么沈队长,不然人就跑了。”韦天舒惨兮兮地举着胳膊在凌远面前晃,被一巴掌拍落,而后继续嚷着院长没有同情心。

“他自己没交费,凌欢说也没联系上他家属,那他这个费用谁垫的?”

“昨天不是情急之下那个刑警沈队长就先垫了么,以后那就不知道了。”

“又是沈剑秋?”凌远手抽出CT片对着光源看,再翻了翻手上病例,“他这个情况,肝移植是存活唯一的可能,三牛你说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韦天舒点头,点了几下又停住了,看着凌远,“你不会是想说……”

“是不是继续治疗,的确还是要尊重患者自己的意愿。”凌远将片子放回床边塑料袋,“毕竟移植的费用的确高,在我们这儿做就更高,至少二十五万往上走吧?除了一次手术,还有术后的抗排异呢?每年至少十万吧?怎么负担?”

韦天舒看了眼还在凌远手上捏着的病例:“可他这是酒精肝硬化,不是什么别的病毒或者癌啊,术后存活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预后挺好,这个手术值得做啊。”

“李睿人在非洲够不到这儿你现在就变成他了?”凌远白他一眼,抬腿往外走,“我刚说什么来着,首先有没有肝源就是个问题。就算排到肝源,就算肝源状态极佳,就算术后几乎不出现排异,手术费用呢?这三十万你出啊?”

“那就,等他情况稳定了就同意他出院了?”韦天舒自知现实如此,却依旧有些不忍,“毕竟人家才三十出头,比咱俩都还小呢,这么年轻。”

凌远抬手看了看表,步子稍稍加快了些:“韦三牛,别说这世界上了,就咱们这个医院里,咱们普外,这个月接诊过的年轻的,需要肝移植的,也的确负担得起这个手术和术后费用的病人不下五个吧?”

韦天舒摇着头叹气:“欸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这也是忍不住。你知道我昨天来的时候,他人还有点意识,看着我挺久,那眼神,诶哟,不知道怎么给你形容,看了心里真难受。”

“难受?”凌远瞥他一眼,“你当医生多久了,看个病人就受不了了?”

“都说了没法儿形容。就那一瞬间,那个感觉,真是……”韦天舒摇摇头不说话了。

凌远走到更衣柜前开始解领带:“你上午没手术吧?”

“没,郁宁馨的,胆结石。李睿不在,我帮他盯着他的宝贝学生。”

“这么轻症的轻症还劳您胆道组组长亲自盯着,辛苦。”

“杨大夫门诊。不然你以为我喜欢盯?就这么个小手术,我换衣服刷手的时间都比做手术时间长。”韦天舒换完了衣服等凌远,“你今天几台?”

“三台,都是肝切。但是有一台比较麻烦。”凌远叹气,“也是肝癌,门静脉播散了。”

“院长今天一天又献身给手术台了嚯。”刷手水龙头水流太急,噼里啪啦打在不锈钢池里水珠四溅。

凌远嫌弃地往后避了避:“今天还算好的,至少知道能回家睡觉。明天难讲,地段医院转过来的,供体和患者一起到。”

“又是移植?……活该优秀。”韦天舒洗完手,披着一身水印子,施施然走了。

 

沈剑秋来看洪少秋,提了一篮子苹果。床上的人平躺着睁着眼一动不敢动,一脸僵硬,听到有人进来使劲挪了挪眼珠子,再看到那人手里的东西,勉强瓮声瓮气地说出一句话来:“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你就给我带几个苹果?”

当年市里在各警察单位抽调精英去德国集训,大本营里集结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侦查员。说是集训,不过是魔鬼训练加上淘汰制的残酷竞赛。这种国际性的警察比武,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技能竞争,而是拼上了国家警力的尊严。

最初受训的有五百人,两两搭档制,然后,三个月的时间五百人被筛成了一百人,一百再进五十,五十进三十,三十进二十,二十进十,最终留下六个人。这六个人里有两个中国人,回国当年在业内被称二秋,就是洪少秋和沈剑秋。

“苹果好。”沈剑秋不置可否,敷衍一句换了话题,“你想什么呢,刚我进来的时候,你要不出声我还以为你睁着眼睛睡着了。”

“就是疼。”床上的人乜着眼还是一动不动,“刚才那架势你是不知道,诶哟……这辈子第一次同时见到那么多领导慰问。你说领导要是骂我我还能揣着,一下都对我这么和蔼可亲的,反倒不适应了。”洪少秋肺里有伤,说话带喘,说得还是没忍住带出一阵咳,一咳就牵着身上伤口又疼出一身冷汗,“你表倒是掐得准,听说领导来溜那么快,领导一走你就回来了。”

“我看你就是欠骂。”沈剑秋皱着眉看眼皮底下唇无血色还打哆嗦的人,“疼成这样还不用止痛泵,你可真伟大。”

“可别了,我用止痛泵副作用大,一开就恶心得要命,想吐。我还是疼着吧。”洪少秋脱力,眼前金星银星迸闪着一片,半天褪不下去,索性就闭了眼睛装死。也不是没伤过,也不是没疼过,忍忍就过去了。

沈剑秋刚削完一个苹果,看躺着的人已经闭眼也就不勉强,直接把苹果往自己嘴里塞。才啃下一口嚼了一阵儿,他突然想起来此行目的,拿手肘去晃洪少秋的胳膊:“黄志雄的说明,怎么办?”

“刚才领导在,我就口头做了一下,领导表示收到了。”洪少秋答他,答了好一会儿没再听到人声,于是睁开眼,而后就看到沈剑秋侧着身子对着另一张病床上的黄志雄出神,“你看着人家想什么呢?感谢他救我命之恩?”

沈剑秋摇头,声音很轻:“找大哥帮我大致看了一下他随身的法文资料……”

“法文?”

“嗯,法文。应该是早年移民法国的温州人。今天早上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儿。”沈剑秋把视线转回来,“你根本想不到……他原来在法国的外籍兵团做过雇佣兵。”


tbc.

(放出最后一点存货聊以慰藉闭关的 @冬节长至  静候你出关慢慢看 然后我就不见了)

评论(21)
热度(129)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苇恩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