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ce 08［明楼/黄志雄］
（这总不是深夜报社了吧2333
08.
明楼起床的时候黄志雄已经不见了。他洗漱完到客厅，沙发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再进厨房，一眼瞄到冰箱门上的纸条：
“新做了咖啡，别空腹喝。水果在冰箱，早餐在保温箱。如果你在中午十二点后醒来，就酌情少食，为晚上留着胃。-黄志雄”
黄志雄明显是出去了一趟买了点东西救了早饭的急，这才再次离开置办别的食材。还是一样的字体，还是一样的啰嗦。
明楼不去动纸条，一边开了冰箱取水果，一边反手拉开了保温箱门。香气扑出来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感谢了一下这个黄志雄上次离开巴黎前为他添置的新玩意儿，即便价格惊人地超出了他的预计，但明楼依旧得承认这感人的厨房装置简直是人类之光。
即便只是简单的蜂蜜牛奶燕麦粥和芝士鳟鱼omelet，也足以撩到明楼十二小时未曾进食的空空荡荡的胃。他挣扎着看了一眼水果，本想跳过直奔主题，却在恍惚间想起黄志雄曾撂在某张纸条上的那一句“你怎么没把水果吃了”以及跟在其后的巨大问号，终于还是在吞下两口燕麦粥后掀开了密封盒的盖子，徒手捞起一块丢进嘴里。嗯，苹果挺甜的。
黄志雄回来时明楼刚把omelet切半，流淌的芝士将落不落地挂在蛋皮边缘，明楼顾不上抬头：“吃午饭没？给你一半？”
黄志雄将手中大包小包搁了一地，换了鞋径直走过来张嘴：“才起来？”
“后悔啊。早知道早点起，也不至于omelet就分了你一半。”明楼将那半截蛋卷往黄志雄口中一塞，自己才低头去咬另一半。
黄志雄嘴里塞了食物，笑起来听着有些含糊，倒也不停留，径直去捡摊在地上的大小袋子：“晚上给你做三道entrée，除了面包、汤和甜点，主菜一共四道，早餐少吃一点不会坑你的。”
明楼挑眉抬头，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开口：“那晚上餐前开个香槟，我那酒买回来就没碰过，你冻两个杯子呗。”
“我一直以为你的酒柜就是个摆设。”黄志雄扫一眼角落里的小酒柜，“还真有能喝的？放了多久了？”
“年份的，放久一点又没事。我平时也想不到去喝，不用借酒浇愁，或者无缘无故自斟自饮自我陶醉什么的，那不是有毛病？”明楼淡淡地一笑一叹，还想说点什么，突然瞥到黄志雄左手肘根处有点不大对劲，于是问道，“你手怎么了？”
“啊？”黄志雄才从酒柜前转过来，突然被这么一问，一脸懵。
“左手肘后面。”明楼搁下叉子走过去拉起黄志雄的胳膊看，“这么大一片擦伤，怎么弄的？”
“擦伤？”黄志雄再愣，然后醒过来将胳膊拧到一个别扭的角度看了一眼，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哦，不是要做布蕾嘛，所以刚才回来之前去拐了一趟买喷火枪，路上帮阿雨从小偷那儿追了个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哪儿了吧。”
明楼回洗手间拿急救包，示意黄志雄坐到餐桌边上来给他清洗消毒：“阿雨？”
“我表姐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你在楼下见过一次。”黄志雄瞥一眼明楼，“那个，我自己来吧。”
“矫情不矫情，你是还想扭了脖子吗？”明楼想着刚才黄志雄自查手肘时的别扭姿态就想笑，忍住了，又故作严肃，“当了几年兵，追个小偷自己还能挂彩？”
“原本我也想着，小偷嘛，可不是手到擒来。结果跑上去才知道人家是个团伙，那我就算武力值再高，这种小小的擦伤也不能完全避免。”
“一个团伙还冲过去，万一人手里有刀子呢？”明楼翻个白眼，镊子从瓶中夹出一块还滴着酒精的棉球直接擦过黄志雄伤处，兀自加了分力道。
“大白天的……”才说了几个字，背着胳膊的人被酒精逼得顿时开不了口，龇牙咧嘴也不好意思嚷嚷，终于又憋出一句：“……你处理伤口挺熟练的。”
“我做什么不熟练？”尾音稍稍上扬，黄志雄看不到他的脸，却完全能想象他此刻神情，眼角眉梢都挂着一点小得意的样子。
黄志雄于是默默别过头去：“做饭。”
明楼顿了顿，有意晾着他的胳膊，脸上不动声色，手底下扯开大片敷料，看准了，径直拍上去：“我这叫不会，不叫不熟练。我要是想学，要是有时间学，区区做饭能奈我何？”
黄志雄一激灵，看着明楼收了手，赶紧从椅子上弹开：“你坐着，坐着，我做饭去。”
明楼承认，在此之前他从没吃过这样的食物。一些奇特的搭配，比如咖喱和薄荷，红酒和土豆，水果和海鲜，是一些极致丰富但又丝毫不会侵犯人味觉的体验，即便是那三道一口能尽的前菜，回味中也会不断翻涌出一些惊喜，而后一点一点在舌尖爆裂开来。也有一些相对传统的搭配，比如松茸和牛肉，鸭肉、南瓜子、玉米和焯了水的生菜，自制的塔塔酱和虾，所有食材本身的味道和口感，舒适得不行。
一餐饭吃了四个小时，明楼最终捧着咖啡杯心满意足地感叹，便是他此前尝过的米其林三星法餐，可能在他心中的那一个列表里都得排在黄志雄今天晚上的这一顿后面。
“你知道我来之前怕什么？”黄志雄将最后一个碟子放回架子上沥水，从厨房走出来径直倒在了前一晚上自己睡过的沙发上，“我怕你吃过这一顿以后每餐都要我做这样的。你是不差钱，我可就惨了。”
明楼看了一眼仿佛全身被掏空的黄志雄，哈哈大笑：“放心，我还是有良心的。”
“和你说个事儿。”黄志雄撑起一只胳膊来看着斜对面沙发上的明楼，“要不你把你家客厅划一片区域租给我？我表姐怀孕了，我现在住的那一间本来也是他们留着当婴儿房的。我想着反正要搬，还不如尽早搬出来。你放心，我也不是一年四季都在巴黎，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部队里。”
“租给你？我生意可还没做到这个地步。”明楼从鼻子里嗤地笑出一声来，“你搬过来吧，但是你的做饭和洗碗的钱就不和你结了，食材费用我们平摊，怎么样？”
“啊明博士，你真是圣母玛利亚派来的救兵。”黄志雄仰面倒下去，“你家沙发真的很舒服。”
“沙发？”明楼乜去一眼，“明天周日，去宜家买个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