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dinary Love [罗槟/贺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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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出来一个三年前的残篇,完全忘了以前想写啥,最近文艺复兴,勉强续上,复健不了一点。一个吃饭的流水账。反正我是真的饿死了。)




1.


罗主任出院后第一次开庭,大杀四方。他自己还没跟贺涵说什么,栗娜就先在朋友圈 at了一下他的男朋友。


贺涵看到那条朋友圈时正打算早退去机场,去北京。美其名曰晟煊有个case需要贺总亲自和对方的法律顾问面谈,因公出差。而他的秘书和手底下几个顾问看着日程表上明晃晃的“0214”懂事又得体地点头:“是的是的,贺总,您忙,祝您工作顺利。”


他收好电脑,起身前随手给罗槟摁过去一条祝贺的消息,那边却立刻回复,问他有个“小”快递有没有收到。他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助理就捧着个纸盒子过来敲门。


贺涵好笑地想着怎么一切都仿佛顺应了它内心那点不予言表的雀跃和迫切,每件事都在冥冥之中加速,节奏恰到好处。


潘海利根的兽首,比起之前他送的那只百达翡丽来说确实是个小礼物。贺涵却在拆掉那个总是有些过度的纸盒后,盯着这支紫色香水以及瓶身上的“Clara”短暂地陷入沉思,同时分心想着,这个孔雀脑袋单拎出来确实就是典型的鸡形目动物。再三秒,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生气,甚至有些忍俊不禁,于是决定接受罗槟这点隐秘的恶趣味。


贺涵再看一眼瓶身,欣然将这小瓶塞进大衣口袋里,然后从桌下拖出行李箱,脚步轻盈地迅速穿过办公区离开公司。


“孔雀”是一支女香。




2.


工作上的这点事根本用不着贺总亲自飞到北京去和罗主任面谈。但是贺涵一本正经地说,谭宗明很重要,是他最大的客户,他得去。言下之意是,他愿意,他偏去。


而罗槟正有些头疼地捏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和贺涵的对话框。他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踌躇良久,还是放弃,将手机锁屏。贺涵当然告诉他他会来,但不说时间,不说航班号,怎么问都不说。问能一起吃上晚饭吗,他说你猜。问需要提前找个餐厅订座吗,他也只说就算航班原定时间能赶上饭点你猜猜飞机有没有可能延误,北京的晚高峰堵不堵。


罗槟于是只好作罢,他知道贺涵只是在害怕。他怕他去接机。其实那场车祸已经不那么经常入罗槟的梦,还为这创伤而苦的倒成了贺涵。


但罗槟还是觉得遗憾。这些年他对迎接一个人这件事越发少有热忱。偶尔他觉得自己是老了,逢场作戏,难得雀跃,难得牵挂,难得真心。所以才难得迎新,难得重视,难得执着。


罗槟是不介意在机场消磨整日的,因此他刷遍旅行软件,筛出贺涵惯走的机场惯乘的航司,最后留下一座航站楼和四趟最有可能的航班。


可这个费时费力的计划终究还是搁浅。


贺涵落地时收到罗槟一小时前的留言:天降客户,救火中。到律所等我。




3. 


栗娜健步如飞,把贺涵塞进罗槟办公室,指着茶几上那一堆外卖让他随意吃,全是罗槟给他点的。


据说会议室正水火倒悬,进程缓慢如龟爬,总体还不到一半。客户又仿佛听不懂人话,沟通起来困难重重,今晚加班变夜班都很难说。


栗娜离开前小声道,罗槟让你七点给他打个电话,多少让他能出来吃口饭。


贺涵闻言一愣,被一位律所主任脱身计划的老套程度惊得差点爆笑出声,终于忍住,忍得眼泪汪汪地给栗娜比划“ok”,表示一定执行到位。


栗娜看他神情看到颇有些忧心忡忡,带上门又回转来打开,补上一句:“要不你还是笑出来吧,办公室隔音不错的。”



4.


贺涵扫视一圈罗大主任的办公室,眼光落在滤杯里磨好未冲的咖啡粉上。红标瑰夏,他都替豆子感到可惜。手冲壶里空空如也,于是贺涵开瓶矿泉水倒进去热上。


等水的间隙他把茶几上的打包盒一样一样拆开审视:豉油糖煎笋壳鱼,黑椒雪花牛肉粒;黑松露波龙,鲜花椒鲍片;高汤豆苗,油淋秋葵,芦笋扇贝;叉烧酥,雪山包,虾饺皇。


“有点夸张了。”贺涵把这一桌菜拍张照发过去。


没想到罗槟秒回:“着急开会,没仔细看,随便点了几个。”


同为高效主义者的贺涵对着文字都能感受到罗槟不得不和蠢人沟通的烦躁。他划屏幕埋头找狗头的表情,“那可真随便”五字还没发出,那边又一条消息进来:“咖啡磨了没来得及冲,你喝了吧。”


贺涵终于没忍住还是大笑一声,把正冒热气的壶拍给他:“放心,我自觉得很,你专心救火,等七点电话。”



5.


罗槟出来时显然还紧绷着,沉思中抬头,看到高透的玻璃那边贺涵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单人位上笑吟吟地注视着自己,才刻意松了松精神似的深吸口气,扬眉,挥手,然后向他快步靠近。


贺涵早看到他脸上的倦色,知道这个案子大概复杂而且棘手,有意想叫他不用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强行切换情绪。他站起来,等着那几步路的贺涵恍惚间意识到,此前他还未见过正经工作状态时的罗律,原来是这个气场。


罗槟交代栗娜给会议室订饭,然后推门进来,他们飞速交换了一个不深入但牢固的吻。一秒两秒,贺涵的手攀上罗槟肩颈交接处轻轻拍了拍,如同风带起松弛的温柔的潮水。


接着他们自然而然地拥抱,罗槟闻到贺涵耳后淡淡的琥珀和广藿香味——迷人的Clara的味道——他没想到他真的会穿上这个香。他睁开眼,发现贺涵的羊绒大衣正大方地鸠占鹊巢。放着衣帽架和那么多沙发座椅不用,它偏偏就搭在他的办公椅上。不属于那里又好像早已生长在那里,精确的,活泼的,柔软的,厚重的。


明明是可爱的场景,罗槟却因而发觉有丝缕隐秘的委屈正渗入胸口,不一会儿就将爬满心脏。他们其实谈不上很久没见,前后仅小一个月,但罗槟想他仍有很多话要说。四十年都倏忽而过,一年不过十二个月,所以每一天都珍贵,容不得半点浪费。他感到急迫,此刻来不及,此夜大概也来不及。


而贺涵的体察依旧在瞬间。“先吃饭。”他捏着他的指尖,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关节,“累的话我喂你。”


罗槟终于真心实意地被逗笑,仿佛从一场慢性窒息里复苏。竭力压制的疲倦被随口点出,轻巧但不轻佻。他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餐盒里已经分好的鱼肉和波龙感到幸福。



6.


终于开完会将大佛送走,罗主任回到办公室继续忿忿加班。十万火急里他见缝插针翻出一罐红牛,顺便分出点精力来忿忿瞟一眼左边的人:搁着两条长腿,偶尔在草稿纸上写写,手算心算比摁计算器快,连键盘都敲得惬意从容。


他原本是打算把桌上的文件盒清一清给“既然没事那就也随便工作一会儿吧”的贺总腾个地方的,哪知正往杯子里倒威士忌的人摆摆手称早就挑好了地方,一手酒杯一手笔记本,目标明确地跑到他的伊姆斯躺椅上把自己安顿好。


戴头戴式耳机的贺涵此刻听到易拉罐开启的声音,下一秒就憋笑抬头,从边几上捞起酒杯,对着罗槟比“cheers”,冰块撞到杯壁叮铃叮铃地响。


罗槟皮笑肉不笑地一口喝掉半罐红牛,心里已经把客户和左边这位再轮番问候了一遍,想着整间律所除了自己的助理,不管单身不单身的都已下班,更觉凄凉。


这什么日子。这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他罗槟怎么就沦落到这般田地。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没人体谅体谅伴侣都到办公室来了还谈不上恋爱的他呢。



7.


五点过五分,罗槟把邮件发了出去,助理早在午夜时分下班,身侧贺涵也已盖着大衣在躺椅上睡着。


罗槟合上电脑,人直挺挺靠在椅子上,看室外霓虹全熄只余路灯的黑幕,玻璃上全是办公室的反光。冬日天亮得实在晚,此刻还无分毫晨光的端倪。


他安定地享受这点静默,等待轻微的耳鸣消退,而后分辨出贺涵规律平稳的呼吸声。他看向他,熟睡的侧颜显得年轻又纯真。恋不恋爱的,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两点多的时候罗槟饿得不行,一边啃蛋白棒一边思念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苍蝇馆子,它家的爆肚粉和茄子打卤面好吃的不得了。就是离律所远了点,外卖不送,跑腿太贵。后来饿过头了他便停止思念,这会儿工作暂告一段落,饥饿复又来敲他的胃门。


那家店的煎豆腐和汆丸子也特别好吃。


算时间,现在开车过去,他们就可以在热气腾腾的小店里看着太阳升起,吃上今天的第一口饭,粉面咸香微辣,糖油盐混合物,罪恶但快乐。然后回家,洗澡,睡觉。


想到这里,罗槟终于忍无可忍,带着胃里的黑洞起身去叫醒贺涵,在伴侣的睡眼朦胧里即兴做了个精彩的早餐提案。


贺涵其实一点也不饿,无非宠着人,于是好脾气地配合起身。他收好电脑拿上大衣,把自己的箱子扔给罗槟,哈欠连天地走到律所门口了才算彻底醒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谁大清早的吃爆肚粉啊?”


罗槟兴致勃勃地在导航里输地址头也不抬,回他道:“庄恕。他就爱早上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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