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simistic Idealists 39/后记[靳东水仙全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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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凑到整数完结我是拒绝的……然而……我也没办法……摊手)



39.

那一餐饭最终还是没有吃成。凌远载着庄恕蔺晨还有好不容易说服了去的沈剑秋上路,半途接到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有肝源了。

凌远不动声色地问:“多久能到?”

办公室主任告诉他,就在医院里呢。车祸,送来的时候已经脑疝,没救过来,生前签过器官捐献同意书,家属那里也没有问题。所以就和凌远说一声,周主任已经推黄志雄进手术中心了,供体在手术室等他去。

凌远正等一个红灯,挂了电话信号灯转绿,他开到前方调头回走,正是高峰期,这一调头引得街上一片鸣笛。

蔺晨转头看看一脸抱歉的凌远:“干啥去?都要到了。”GPS认真地说,前方一百五十米右转就是酒店车库入口。

“有肝源了,周明已经在做手术准备,黄志雄已经推进去了。”凌远看一眼后视镜说,“这会儿不好打车,抱歉得让你们跟着我再回一趟医院。”

“还吃啊?吃什么!不去了。”庄恕有些激动,手伸进口袋摸手机,“我和川奇说一声。”

消息来得太快,蔺晨仿佛难以置信,过了一会儿恍然回神,想了想也去摸手机,点开APP订外卖,心里悔不当初,中午怎么就没拉着凌远去填顿好的。

夏天傍晚的上海连日暮的夕阳散出来的光线都是灼烫的,从车窗玻璃透过来的热辐射一阵一阵扑得人焦躁渐起。再过了一会儿,庄恕突然想起身侧安静异常的沈剑秋来,转头看他,那人低着头攥着拳,两只手直攥得发白,血色尽失,微微颤抖,是用了狠劲儿的。

接到消息的李川奇带着女儿直接就来了医院,明楼和谭宗明随后也跟来了。蔺晨在医院门口拿外卖耽搁了一趟电梯的时间,上到手术中心门口,眼见着凌远已经奔进手术室,半片白大褂的衣角都没能抓到,本想让他先垫几口的粥饭转手就给了庄以盈。

那夜手术中心的大厅里一伙人或立或坐,沈剑秋看来却是最镇定的那一个。

庄以盈在接收了庄恕的眼色以后非常自觉地钻到沈剑秋胳膊弯里,仰起脸亲了亲他,随即一动不动任他揽着抱着,最后头一歪,睡死在他的肩窝里。李川奇笑着把小姑娘抱过去,接了蔺晨给的钥匙去凌远办公室的沙发上安顿女儿。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黎明,日出前天色最暗的时候。周明先走,跟着轮床去了ICU。凌远又自顾自在休息室缓了缓,吞了半块苏打饼干,看着镜子里自己脸色不算太瘆人,衣服也不换,就提着白大褂穿着刷手服往外走。

 

沈剑秋在看到凌远从手术区幽深走廊里走出来时比着的拇指手势突然脱了力,仿佛几十公里武装越野后最后一千米加速冲刺破了纪录后的急速喘息,心跳剧烈,头顶胸口疼得好像要炸开,却又特别真实。

庄恕两步过去撑了一把,他才算能够站起来,平复过来后想认真和凌远说声谢谢,被对面的人摆着手打断了。凌远刚下了手术饿得腿肚子打颤,楼下有个7-11,只挑着眉毛问能否先去觅个食?

谭宗明愣了愣,虽然也饿得发慌,却还是挣扎着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然后在自己大脑的储备的餐厅营业时间内找了找,终于放弃,而后非常大气地说,走吧,把这家7-11包下来都行。

于是那天夜里的7-11出现了个奇观,七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并排一溜坐在了对着窗口的桌子前,每个人都捧着一个腾着热气的大纸碗埋头苦吃。谭宗明第一次对一家便利店吃出了感情。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劈开夜幕的时候,明楼看看自己身侧那仿佛饿了三个月此刻就要将整碗的汤水喝尽的沈剑秋,他就想,没有什么比承担和接受更令人感动了,这是最洒脱的态度。

 

一周后黄志雄转出ICU,再一周转去了杏林分部,两月后正式出院。

沈剑秋的肩章上再添了颗星,市局历史上最年轻的两杠三星。

庄以盈穿着秦少白挑的新裙子新皮鞋走进幼儿园,李川奇在教室后门边偷偷站了一整天。

原第一医院胸外科主任被挖去美资的仁和,庄恕升了主任。

凌远因为那例成功的劈离式肝移植受邀再去亚其它地区各医学院及移植中心巡回讲座,蔺晨看了日程在家气得跳脚,最终还是逼着自己心平气和地研究养生调气的药膳方子。

洪少秋追一等功,勋章锦旗直接送进了陵园。

晟煊集团要建新写字楼,奠基仪式敲下第一根钢筋。

明楼又出版了新的学术著作。

 

2010年堪堪走过了大半,秋天就要来了。

凌远还会有做不完的手术签不完的文件,蔺晨还会源源不断地捧出稀奇古怪的药膳;沈剑秋会有一个接一个的新案待查,黄志雄会越来越好;庄恕开始有越来越多的paperwork待办,李川奇为越来越多的人操着越来越细的心,而庄以盈终会出落得越来越漂亮……

当然,众望所归,明楼会越来越厚重,谭宗明会越来越有钱。

等到这一年过去的时候,依旧会有人学着葛优的声音老气横秋又地叹上一句:“我很怀念它。”屋外冷,窗棂上有积雪,化了化,又冻成冰,屋子里是酒足饭饱酣畅淋漓的人群,红色灯笼会把人脸映得如桃花团簇。

会的。会有很多人怀念它。

他们爱过,被爱过;爱着,被爱着——深刻的,丰盛的。

 

end.

 


 

后记

先说感谢。

要感谢每一位来看这篇潦草的文的朋友,谢谢你的关注和评论,特别感恩。最初是因为某个不起眼的脑洞和游戏心态,开文一时爽,然后就做好了坑的准备,说弃是常态。没想过完结,但居然完结了,所以得再磕一个。

这文,包括还未完的Lotus,总有一个共通的理想主义。解救与被解救,宽恕与被宽恕,和解与被和解,等等,它们许是通往理想的部分曲径,但非表达主体,这是写文的本意。

而我因为实在懒惰(也为了不把文写成《地下室手记》式的心里独白)(是的都是借口),也就光明正大(并不理直气壮)地省略了很多细节,李川奇为了女儿退一步下来,期间的挣扎种种;黄志雄自身到底是怎样从灰白绝望转而复生,那些激烈的冲突和自我开解;凌远在接受蔺晨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应当依旧存有的犹豫踌躇是否会持续后半生……等等。

他们都清醒自持,得见也明白所有的阴秽,悲观大悯,都在努力生活。而我给他们的结局,(除了洪警官)都是花好月圆人长健,至少在篇幅限制内,所能表达的,花好月圆人长健。这几番安顿,又何尝不是我自己的理想主义。

存在吗,或许吧。但我不敢绝对。

所以这文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的一时任性。天真而非愚蠢,明白而非混沌;一边嘲弄一边慰藉,一边悲观一边理想。做一个可笑而庞大的梦。却依旧不能告诉自己终有一日。

毕竟李市长知道,这世界不是伊甸园;毕竟有着一间Lotus的明教授也清楚,大学从不是象牙塔,未来亦永远无可能是。

呐,Pessimistic idealists.

 

Ps.

再一点废话而已。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个人,才发现他对我的影响到底已经深至何处而不可探。这个占据了我最后一点童年和整个青少年时期的人,曾两次问我愿不愿和他一起做一些事情,而我曾对他的单纯至极的理想主义嗤之以鼻。我总觉得他是矛盾的,一面沉稳厚重得让人自觉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他,一面又觉得他就和个孩子一样,怎么都长不大,仿佛看不清现实。

他笑而不语,尊重我所有的选择,不论我走到哪里,他还像我儿时那样寸步不离地在身后静候。我想我爱他,如同爱一位父亲,一位导师,一位兄长,一位引领者,一位守护人。

也只是近几年才明白他的心脏和勇气。他是真正谪仙样的人物。所以他怎么会不懂,看得太清楚了,所以走过悲苦,走过绝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说说而已,二十年,他把自己所有的物质非物质能量全部投入进去,还有他全部的健康。

小林宗作的巴学园,尼尔的夏山学校,一个已经不在了,一个已经不那么纯粹了。还有全国那么多的华德福,他走遍了,摇着头叹,华德福?他知道人类文明如此,这样的企望是永不可及的,可他还在坚持。他是那么纯粹的人。

他说,没有乐土,就从天堂嫁接,当然难,当然久,但只要能多影响一个人,就是好事。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被影响过的人里,我是其中之一。

他说他在撒种,种子遍地开花,总有经不了日晒雨淋枯死的,但未来一定会有比“一粒”更多的种子。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已过不惑却已面容沧桑的人笑得无比孩子气。

所以我感激他,羡慕他。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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