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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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的八一哥哥……能不能上线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为了给他的上线铺路 还是委屈他从昆仑跑到喜马拉雅吧……躺平

16.

“这会儿可以稍微不那么赶，上天保佑，雪暂时停了。”沈剑秋和黄志雄一起帮忙将凌远放上担架，再将拉蔺晨起来，“但是看这个样子，下一场雪只会更猛，先到河谷口，到了那儿再休息。荣石已经生了火，有热水有吃的。”

“嗯。但明天依然要抓紧赶路。”蔺晨也抬头仔细看了看天，“河谷口风大，蓄雪的速度比山上还快。好在现在雪还没下到这儿，一旦到了，它在河谷里碾我们的速度不敢想象。”

“凌医生怎么样？”黄志雄配合沈剑秋一前一后抬起担架，步子踩得稳，不如下山时着急。

“体力透支，着了凉，胃病又犯了。进藏之前他就有严重的胃溃疡，在高原待了这么多年，胃只能更差。”蔺晨锁眉叹气，他的体力也严重透支，一步一喘一顿的，几乎有些跟不上担架的速度，却似凭着落在凌远苍白面颊上的眼光而不肯落后半步，“这几天太累了，他又一直很紧张，他如果可以睡好，身体能好大半。”

沈剑秋回了回头：“志雄，你没问题？”

低头看路的人抬起头来，对这句突如其来的关心稍显意外，又有些不好意思：“没。”一个字答得腼腆。

“我们这种天天在高原训练的也不过如此了。”沈剑秋又回头来朝他笑笑，“你的体力真的很不错，昨天还抽了血。要是放在平时，我们可能都得输给你。”

“我做雇佣兵的时候是在伊拉克，天天在战场上，为了生存……什么都练得出来。”生存二字在黄志雄胸口滚了滚，仿佛一粒火星落进心底炸开，灼热的沙尘扑满胸腔，他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顿了几秒又突然醒了，有些慌张地稍转了转话题，“但我哪敢和你们比，荣连长的速度才是真正的惊人。”

 “他可是查果拉上的大教头，整个边防连有一半的兵都是他带出来的，沈剑秋也是，他的素质能不好么？他的技能不出类拔萃，那些新兵蛋子毛头小子一个个的能那么服他？不过荣石最惊人的还不是行军速度和体力，是枪法。他原来跟着明楼——哦，明楼就是现在的成都军区总司令——那会儿系统里传，是北京军区最牛的射击教官。他和明楼一块儿调过来，开始也是大成都军区的射击教官，后来才上的查果拉。”蔺晨接着话答黄志雄，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转问沈剑秋，“你刚见到荣石了？他怎么样？”

沈剑秋没答话，仿佛未曾听见，一步一步往前迈着，没人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

黄志雄试探着叫他一声：“沈连长？”

“哦，荣石啊。”沈剑秋又静了几秒突然应声，匆匆转过头来，仿佛走神方醒，看看沈剑秋，也看看黄志雄，“他……我觉得他不太好，新伤旧伤都很严重。他现在有一口气撑着没事，我就怕等出了河谷口，不用再做尖兵了，一口气松下来，可能得大病一场。”

“大哥，白朗和岗巴那边都回复了，说所有的作战部队全部拉出去了，留在兵站和营里的只有后勤政工，剩下基本的保卫巡逻不能动。”明诚搁下电话抬起头来，蹙着眉望向明楼，“中央首长具体说考古队在哪儿失踪的了吗？只是说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直升机派出去这么多架次了，还是什么都没拍到？这个代价能不能包括六号行动？如果能的话我现在就从前线撤下来一个连。”

“你问我啊？我也想知道。”明楼深吸口气抬起头来，“上边只是告诉我，考古队原本只打算在吉隆和聂拉木活动，谁知道最后一次发出的信号却来自雍措拉姆东麓，岗巴。”

明楼吐出末两个字，突然噤声吃音，明诚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焦灼又压抑，他想打破此刻的沉闷，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顿了顿也只是说：“今天是他们在山上的第三天了。”

“阿诚，你知道么，我脑中有无数的客观理由能够说服我他们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了，可我心里总莫名还有那么一股气，我就是觉得他们还活着。有时我也纳闷，我凭什么这么笃定……”明楼一只钢笔在手指间颠来倒去，某一刻他停下来，长出了口气，“不说别人，至少荣石我是知道的，他就算上了雪山以后遇见什么缺胳膊断腿身上长几个子弹窟窿，封了山他也能给挖出条路来。而这次他又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沈剑秋，把队伍交给他，不论人数多少，他都能给带出雪山来。也许你会说，他们还带着个伤员，可他们这次有两个医生，凌远和那个姓蔺的志愿兵……他们我也是知道的。我知道的……”

“首长。”有人在门外立正，“上面传来的考古队资料。”

明诚两步过去，点头接了，一边看一边转述给明楼：“领队胡八一是退役军人，早年在昆仑冰川一带当过工程兵，后来调到北疆也做过连长。嚯……成员够复杂的。这次考古活动的出资人是个女的，美籍华人。知道上边为什么那么‘不惜一切代价’了，陈久仁陈教授，国宝级的考古学家。除了陈教授还有一个叫郝爱国的郝教授，他们随行带了三个学生。不对啊……”

明楼挑眉：“怎么了？”

明诚一句一顿：“他们进藏的时候七连派了两个官兵跟着他们，都是在高原服役两年以上的老兵。这么说来，这个十个人的考古队里有三个有作战能力的前现役军人，三分之一，不仅带着武器，他们还带着电台，按理来说也不该这么轻易就出意外啊。”

“高原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碰到，你以为所有的官兵都是荣石沈剑秋？”两个名字脱口而出，明楼又愣了愣，而后轻咳一声，“去问问王天风，实在没可能的话向梁仲春调一个连，如果连梁仲春那儿都下不来人，那么下下策，从我的警卫团里抽一个连下去找考古队。”

“怎么没搭帐篷？”沈剑秋一行来到河谷口的时候，篝火燃着，几件军大衣垫在顿珠身下，荣石正和顿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去找找看那条河，能找着的话我们今晚在河边宿营，如果没找到再就地搭帐篷。”荣石在一边看地图，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脸色松了松，看到担架上昏睡的凌远眉头又是一拧，“凌远怎么了？”

“胃病犯了，让他休息会儿吧。”沈剑秋和黄志雄把担架放到火堆边上，蔺晨跟过来，突然闻到香味，仿佛冻失了嗅觉的鼻子恢复工作，“怎么闻着像咖啡？我没错吧？你哪来的咖啡？”

“行军包里翻出来的。不知哪一回去军区碰见明楼，他顺手给的蓝山，一直丢在包里忘了拿出来。他倒也贴心，咖啡豆全磨好了，冲一下就行。虽然时间过去很久咖啡已经不香了，但我试了试，大概这冰天雪地的也没有怎么变质。我煮了好一会儿了，已经可以喝了，分一下吧。”暂时走出暴风雪，荣石心下稍轻，冲沈剑秋笑笑，收起地图背上步枪站起来，那一下有轻微的踉跄，他不动声色地稳住了，“你们歇着，最后一点米我煮了点米汤，在锅里热着，先垫点儿。我走了。”

河谷口的海拔已经低至三千五左右，有植被覆盖。即便日喀则地区已经入冬，草木疏枯，相比起雍措拉姆终年覆之其上的积雪皑皑，这一点生气也足够让人欣喜又珍惜。蔺晨看看望向荣石没入河谷深处背影的沈剑秋，又看着躺在担架上昏昏沉沉进入短暂睡眠的凌远，篝火的另一边是一坐一卧的顿珠和黄志雄，视线转了一转，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雍措拉姆。

这座高原上平平无奇的雪山，掩身于连绵不尽的喜马拉雅山脉中，海拔不算太高，峰体亦不算太雄壮巍峨，却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考验。不是没遇到过雪崩，不是没攀过冰达坂，不是没正面撞上过入境的异国武装，也不是没碰到过紧碾身后的暴风雪，但几相际遇，竟让他们几乎葬身山间，甚至直到此刻，他们依然不知是否能够走出河谷。但……

蔺晨下意识地就去捉凌远的手腕，脉象比他预计还要糟糕一些，但那手腕有生气，心脏带着血脉跳动，皮肤是温热的，那就没关系，总能好。

他在这里待了七年，有很多的时间和空间用以思考。他感激一切，从与凌远结缘，到进藏，到上查果拉哨所。曾桀骜不驯，雪山化水入江给了他真正的自由；曾跳脱尖锐，高原鹰啸给了他真正的挥洒自如；曾锋芒毕露，初日渐升的光芒给了他带着温平又炽烈光热的真切感动。一面耀眼骄傲，一面虔诚谦卑，然后用最恰当的方式从绝望中承接希望。

这是青藏高原，便是凶险繁杂，却也单纯诚挚一如赤子。

tbc.

ps. 藏族小战士 故事背景大情节线不属于我 但是属于哪里真的记不得了（躺平

pps.可能坑 没写过这种 各种资料查得头昏眼花 有bug请一定要指出来啊（感谢（鞠躬

ppps. 卡维囊格美：藏语里的意思是“雪地里的火”

（是的我又抄了上章的备注 我认罪